语文教育大家夏丏尊、叶圣陶写给中学生以及中学老师的书,看他们如何教大家写作。感受教育家夏丏尊、叶圣陶的用心巧思。朱自清、陈望道作序推荐。
这部《文心》是用故事的体裁来写关于国文的全部知识。每种知识大约占了一个题目。每个题目都找出一个□便于衬托的场面来,将个人和社会的大小时事穿插进去,关联地写出来。通体都把关于国文的抽象的知识和青年日常可以遇到的具体的事情融成了一片。写得又生动,又周到,又都深入浅出。的确是一部好书。
这部好书是丐尊和圣陶两位先生特为中学生诸君运用他们多年教导中学国文的经验写成的。什么事应该说以及怎样说才好懂,都很细心地注意到,很合中学生诸君的脾胃。我想中学生得到此书,一定好像逢着什么佳节得到亲眷特为自己备办的难得的盛馔。
这里罗列的都是极新鲜的极卫生的吃食。青年诸君可以放心享用,不至于会发生食古不化等病痛。假使有一向胃口不好的也可借此开胃。
以前也曾有过用“文心”这两个字做书名的书,叫作《文心雕龙》,那是千把年前的刘勰作的,也是一部讲全体国文知识的书,也许在子渊的旧书箱里还可以找得着。但是你们如果找来放在自己的书架上,枚叔看见,一定又要来一句“了不得”。我家里也藏着版子不同的好几部,从未拿给还在中学读书的两个女儿看。
世界总是一天一天地进步起来,好像你们总是一天一天地大起来进步起来一样。即就国文的知识来说,我们做中学生的时候所受的,不是一些繁繁碎碎,像从字纸簏里倒出来的知识,就是整部的《诗经》《书经》《易经》《礼记》,从陈年老书箱里搬出来,教我们读了做圣贤的。哪里有这样的平易近人而又极有系统的书?即使找出几本古人写的,例如《文心雕龙》吧,也是古人说古文的。有些我们急于要晓得的,他们都还不曾想到。就像这部《文心》里面说的文法之类,那位作《文心雕龙》的刘勰就连梦里也还未曾梦见呢。
我们应谢谢丐尊、圣陶两位先生,替青年们打算,把现在□进步的知识都苦心孤诣地收集了起来,又平易地写出来,使我们青年也有机会接近它。
★这部好书是丐尊和圣陶两位先生特为中学生诸君运用他们多年教导中学国文的经验写成的。什么事应该说以及怎样说才好懂,都很细心地注意到,很合中学生诸君的脾胃。我想中学生得到此书,一定好像逢着什么佳节得到亲眷特为自己备办的难得的盛馔。
——陈望道
夏丏尊(1886-1946),中国近代著名教育家、翻译家、作家。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曾任开明书店总编辑,创办《中学生》杂志。
叶圣陶(1894-1988),作家、教育家、出版家和社会活动家。代表作品:《稻草人》《古代英雄的石像》《春宴琐谭》《倪焕之》等。
一 “忽然做了大人与古人了”
二 方块字
三 题目与内容
四 一封信
五 小小的书柜
六 知与情意
七 日记
八 诗
九 《文章病院》
十 印象
十一 辞的认识
十二 戏剧
十三 触发
十四 书声
十五 读古书的小风波
十六 现代的习字
十七 语汇与语感
十八 左右逢源
十九“还想读不用文字写的书”
廿 小说与叙事文
廿一 语调
廿二 两首((菩萨蛮》
廿三 新体诗
廿四 推敲
廿五 读书笔记
廿六 修辞一席话
廿七 文章的组织
廿八 关于文学史
廿九 习作创作与应用
卅 鉴赏座谈会
卅一 风格的研究
卅二 □后一课
重印后记
“哪里哪里。反正今天是星期一,王先生方才叫我们在星期三以前把那篇白话体的《秋夜》先预备好,还有一天半工夫呢。我回去慢慢地预备,真有不懂的地方,只好去问父亲了。”
“你有父亲可问,真是幸福。我……”失了父亲的大文不禁把话咽住了。
“我的父亲与你的父亲有什么两样?你不是可以常到我家里去,请我父亲指导吗?今晚就去吧,我们一同先来预备□□篇,好不好?——呀,已到了你家门口了。我吃了饭就来找你一同上课去。下午□□课是图画吗?”乐华安慰了大文,急步走向自己家里去。
周乐华与张大文是姨表兄弟,两人都是十四岁。周乐华家居离H市五十里的S镇,父亲周枚叔是个中学教师,曾在好几个中学校里教过国文课。新近因为厌弃教师生涯,就在H市某银行里担任文牍的职务。
暑假前乐华在S镇高小毕业了,枚叔因为乡间没有中学,自己又在银行里服务,不能兼顾S镇的家,就将全家移居H市,令乐华投考□□中学初中部。张大文原是H市人,自幼丧父,他的母亲因他身体瘦弱,初小毕业后,即依从医生的劝告和亲戚间的商议,令他转入乡间的S镇小学校去住读,只在年假暑假回到H市来。乡居两年,大文在高小毕业了,身体也大好了,便留在H市与乐华同人□□中学。两人既是亲戚,两年以来又同班同学,情谊真同兄弟一样。
下午课毕后,乐华与大文去做课外运动。广阔的运动场,各种各样的运动器具,比较乡间高小的几乎有天渊之差。两人汗淋淋地携了书包走出校门,已是将晚的时候了。
乐华走到家里,见父亲早已从银行里回来了。檐下摆好了吃饭桌凳。母亲正在厨下,将要搬出碗盏来。
“今天上了几班课?程度够得上吗?好好地用功啊!”吃饭时,枚叔很关心地问乐华。
“别的还好,只是国文有些难。”
“大概是文言文吧,你们在小学里是只读白话文的。”
“不但文言文难懂,白话文也和从前的样子不同。今天先生发了两篇文选,一篇白话的,一篇文言的。白话的一篇是鲁迅的《秋夜》,文言的那篇叫作((登泰山记》,是姚……做的。”
“姚鼐的吧。这个‘鼐’字你不认识吧?姚鼐,安徽人,是前清有名的文章家。”
“先生交代在星期三以前要把这两篇文章预备好呢。”
“吃了饭好好去预备吧。不懂的地方可问爸爸,现在不比从前了。从前爸爸不和你在一起,自修时没有人可问。”乐华的母亲从旁加进来说。
“我也许无法指导昵。”枚叔苦笑。
“为什么?你不是做过多年的国文教师的吗?”乐华的母亲问。乐华也张大了眼睛惊讶地对着父亲。
“惟其做过多年的国文教师,所以这样说。一个孩子从小学升人中学,课程中□成问题的是国文。这理由说来很长,且待有机会时再说吧。”枚叔一壁说,一壁用牙签剔牙。
乐华愈加疑惑。恰好大文如约来了。天色已昏暗,乐华在自己的小书房里捻亮了电灯,叫大文进去一同预习。枚叔独自在庭间闲步,若有所想。
两人先取出《秋夜》来看,一行一行地默读下去,遇到不曾见过的字,用铅笔记出,就《学生字典》逐一查检,生字查明了,再全体通读,仍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地方。
“‘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你懂得吗?为什么要这样说?”大文问乐华。
“不懂,不懂。□□还有呢,‘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天空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不懂,不懂。字是个个认识的,连结起来竟会看不明白,怎样好啊!”乐华皱起眉头埋头再细细默读。
这当儿枚叔踱进小书房来。
“你们看不懂《秋夜》吧。”
“难懂,简直不懂。”乐华和大文差不多齐声说,同时现出请求讲解的眼色。
“不懂是应该的。”枚叔笑着说。
“为什么学校要叫我们读不懂的文章呢?我们在高小读的国语课本,都是能懂的。”大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