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说事》讲述活法,有很多种。忍贫受气的有,穷且志坚的不多;随波逐流的有,拍案而起的不多;一夜暴富的有,富贵不淫的不多;桃花缤纷的有,坐怀不乱的不多;当银行家的有,又当银行家又当钢琴家的不多;当企业家的有,又当企业家又当摄影家的不多;喜欢历史的有,因为喜欢建了十几个博物馆的不多,《小崔说事》说的就是这样的事,讲的就是这样的理。
活法,有很多种。忍贫受气的有,穷且志坚的不多;随波逐流的有,拍案而起的不多;一夜暴富的有,富贵不淫的不多;桃花缤纷的有,坐怀不乱的不多;当银行家的有,又当银行家又当钢琴家的不多;当企业家的有,又当企业家又当摄影家的不多;喜欢历史的有,因为喜欢建了十几个博物馆的不多……《小崔说事》说的就是这样的事,讲的就是这样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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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现在我手里拿着一本日记,已经有人命名了,这本珍贵的日记叫“孤镇日记”,一个镇上的党委副书记记录的。从地震发生的那一刻,一直到外界救援来,记录了他们当时真实的情况。这个本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临时的,字迹写得非常潦草。刚才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只有部分字能认出来,比如上面写着要营救学生、排除上级电站险情、寻求支援、安排女同志在空旷地带就地等待救援、不得单独行动、转移途中注意安全,写得很潦草,看得出写日记的这个人当时非常急。今天,他来到了我们的现场,他就是都江堰市龙池镇的党委副书记胡涛。欢迎他。(掌声)
崔永元:您请坐。这是您写的日记?
胡涛:对。
崔永元:这个本子都不是您的?
胡涛:这个本子是我们龙池镇派出所所长的。
崔永元:你是从他那儿要过来的吧?
胡涛:是在地震发生后,大概几分钟,从办公楼撤离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只带了一支笔,本子没带,然后因为要记录一些我们的救灾工作,在短时间内要安排的一些工作,必须要有记录。所以当时就临时从他身上找了这个笔记本。
崔永元:就是下午两点二十八分地震发生了以后,你看到的龙池镇是一个什么样的,当时?
胡涛:应该说是面目全非。两点左右的时候,天气就有点异常的变化了,比较冷,而且外面的景象跟平时不一样。事后回忆起来,两点二十八分的时候,我正和我们的党委书记王晋在他的办公室研究工作,突然之间,墙壁就开始左右移动,地面开始上下震动。
崔永元:你说的是移动,不是摇动?
胡涛:不是摇动,是移动,然后屋顶的天花板上就开始掉泥沙下来了。这时候我们的党委书记王晋,他是军人出身,反应很快,他说地震了,快走。我们下楼的时候都已经是步履蹒跚了。到底楼的时候,已经是震感最强的时候了,那时候好多的机关同志,都是连滚带爬地撤离出这个办公楼的。我们撤离到街面的时候,回头看我们的办公楼,上面已经出现了很多裂缝,如果这个地震再持续十秒钟的话,可能用不了十秒钟,说不定今天我都不会站在这里了。
崔永元:当时你已经看到了有倒塌的房子?
胡涛:对面就是倒塌的房子,对面也是山,山体不断垮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然后大面积的泥土石块一直往下(滚),从山顶一直往下滚,烟柱一层层地升腾。当时感觉应该说是非常突然。很多人那个时候都蒙了,包括我们的村民,好多人都说不出一句话,吓蒙了,因为谁也没有这种经历。
崔永元:所以我特别佩服您的冷静。因为您这个日记上写着“工作安排”四个字,旁边就是两点二十八分。十分钟以后,就开始部署下面的工作了,但是字迹写得非常潦草,因为是站着写的,是吧?
胡涛:是站着写的,我们从办公楼撤离出来之后就组织指挥,成立了我们的河滩:这个应该叫我们的河滩临时指挥部。
崔永元:是多长时间,这个指挥部成立了?
胡涛:大概就是几分钟。当时需要的是一种果断或者一种魄力。在那个时候,说出的每一项决定,都必须要有人负责。当时我们的书记就说,今天我就独裁了,今天我安排的工作,所有的工作由我来负责,你们就负责落实。因为如果还像平时那样你安排我我安排你,再一层层传下去,在当时的情况下肯定不行。就是说,安排了人落实哪件事情,那么他就必须不计任何条件不讲任何借口地把它办好。
当时我们做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学生抢救老师。当时学校也比较乱,好多小孩都吓哭了,校合除了一栋办公楼还在原地挺立以外,其他的教室基本上都垮了。而且当时路已经断了。我能不能画个图给大家示意一下,好让大家看看?(画图)画一张简易的,不一定很准确。这是北方,这是我们的景区,景区就是西北方。
崔永元:你们那儿是个风景区?龙池镇是个风景区。
胡涛:风景区,它和都江堰景区、青城山景区是都江堰的三大景区。这是南岳村,这是我们镇,是这次受灾最严重、情况最惨的一个村。这是东岳村,这是栗坪,这是云华,这是社区,我们的办公楼就在这儿。(简单示意)
崔永元:地震的时候你就在这儿?
胡涛:对,办公楼。然后我们撤离到这个河滩地,这是一块河滩地。
崔永元: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胡涛:对,非常平。这有一条公路,到这儿,这是一条盘山公路,这是到都江堰,都江堰市,我们出了河滩地就能够看到对面的公路,盘山公路很多路段都被崩塌的泥沙和巨石掩埋了,路基都看不到了。南岳小学在这儿,这是小学,这有一个点。
崔永元:它的地势还比较高?
胡涛:对,它地势比较高。这边低,这边高,河滩地。临时指挥部成立以后,就启动预案,安排了第一项工作,就是我们分管教育的一位副镇长,他带六个人进入这个小学。学校里有一百四十二个学生,大约二十个老师。当时就在这儿,地震已经造成了三个小孩和一个老师遇难了。他们到了之后,这儿有一条河,两边都是山。当时这条河已经涨水了,我们的机关干部和村上的干部以及一部分的学生家长,就站在河中间,每隔一米站一个人,然后把小孩挨个接过了河。到了这个位置,这是谢家坪,属于东岳村,因为这个位置最安全,它离两边的山都比较远。后来谢家坪就成了一个最大的安置点,最多的时候,安置了将近八百人,包括两个村的村民、学生,还有其他滞留在当地的外地人。这是第一项工作,当时完成得非常圆满。第二个就是在这边,我们所谓的六个轮子的粮库,就是从这儿,这儿有一个小卖部,这儿有一个商店,然后我们的食堂在这儿。我们的中巴车后面被砸坏了,但是装东西还是绰绰有余,还能够开,(我们)就把它开到这边来。
崔永元:也是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胡涛:对,相当安全的地方。药品放在另外一个小车上,我们党委书记的车上。然后还安排了一个行动,就是准备当天出去(请求)救援,外出到我们的都江堰市去(请求)救援。
崔永元:寻求支援?
胡涛:寻求支援,报告灾情,他们的任务就是这两项。但是由于震情非常不稳定,而且又下雨了,天慢慢黑了,所以我们指挥部给他们这个小分队下了命令,就是说,寻机突围。我想把他们几个人的名字给你们写一下。我们的报信小分队,他们都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崔永元:让咱们知道英雄们的名字。他们是:田德虎、刘启平、高开学、李西。(全场热烈鼓掌)
胡涛:他们走的时候,我们的党委书记王晋,发挥了非常重要的核心作用。他相当于我们的总指挥,他跟他们四个人说,出去了就给市长报告,龙池有我们在,请市长放心。走的时候,我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支壮行烟,因为他们身上肩负了三千老百姓的重托,而且在报信的途中,是非常危险的。在路上他们四个人相约,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带给外边。所以当我看他们四个人都回来了,整整齐齐地回来了,我非常感动。(掌声)这是关于这个报信小分队的情况。当天老百姓都很狼狈,因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出来。我们的那车物资,应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包括我们从商店和小卖部收集的彩条布、铁丝、铁钉,还有一些工具,包括雨伞,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我们这个指挥部,不知道有没有图片,这个河滩地非常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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