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圈*我是达人_成向阳　著_9787544053211

　　所谓“达人”，是指在某一个领域非常专业、出类拔萃的人物。本书讲述的正是这样的历史人物。例如商贸达人范蠡、滑稽达人东方朔、舞蹈达人赵飞燕、史学达人班昭、科学达人张衡、医学达人张仲景等。本书站在现代人的立场上，观望古人，以独特的视角、诙谐的语言、有趣的叙述，为读者描绘出了数十位各具风采、颇具个性，又具有不凡能力、造诣的各类达人。此书既可让人会心一笑，又能让人领略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是一本面向大众读者的普及类历史文化读物，好看而有益。

蒙面的巨商——商贸达人范蠡
雄狮身边的猴子——滑稽达人东方朔
红粉时代的舞者——舞蹈达人赵飞燕
光耀东方世界的女人——史学达人班昭
巫术暗夜里的占星者——科学达人张衡
摇鹅毛扇的科技男——发明达人诸葛亮
把伤寒进口袋里的人——医学达人张仲景
丑女的逆袭——阴谋达人贾南风
疯狂的石头会唱歌——音乐达人刘琨
沉浮的凤凰——坚忍达人羊献容
信仰刀锋上的探险者——佛学达人法显
敲碎盛唐梦的打鼓人——鼓乐达人唐明皇
醉在茶杯里的羽毛——茶道达人陆羽
一个醉鬼的魔幻式幸福——闲适达人白居易
文化大玩家——文化达人孟昶
汴河水边的浪子传奇——花鸟达人宋徽宗
最是那一抬脚的风流——足球达人高俅
癫狂的书圣——书法达人米芾
划过梦溪的那颗小行星——通才达人沈括
那个疯子，那个疯子——狂放达人徐渭
朝霞之上行走的旅客——旅行达人徐霞客
说书的麻子——说唱达人柳敬亭
杨柳依依美人如是——风流达人柳如是
空茫时代里的火枪手——兵工达人戴梓
追风筝的小说家——风筝达人曹雪芹
深宫里的武者——武术达人道光帝
舌尖上的李中堂——美食达人李鸿章
我的成功我做主——社交达人张謇
针尖上舞蹈的魂——刺绣达人沈寿
大银幕　小老板——影像达人任庆泰

　　红粉时代的舞者
　　——舞蹈达人赵飞燕
　　在人类创造的所有艺术类型中，舞蹈是与身体最为亲近的艺术。作为沉睡在身体中的天赋，作为某种精神力量的抒发，舞蹈是人类伴随宇宙律动以身体为材质而进行的自我雕塑。
　　但这种雕塑是流淌在舞者的灵魂之上的。
　　舞者是美丽的。她们是降临在音乐之河中的天使。但舞者又常常是不幸的，尤其是舞蹈被作为酒宴的附庸而存在的时候，披红挂绿的舞者常常和美酒佳肴一起被强权抓在手中，啃啮、吞食、唾弃。
　　舞者是单纯的。她们的心灵常如未琢之璧。但舞者又常常被时代复杂地书写，以红颜祸国的名义一再被脏水泼面。身体有多美丽，名声就有多肮脏。
　　因为美丽、热情以及单纯，因为曾经被强权裹挟进历史的涡流并成为其中最柔弱而隐讳的部分，于是在纪年的竹书中，舞者常常成为被遮蔽的失语的一群。
　　在来自遥远西汉的浮雕中，就有这样一位舞者。她以神奇的舞蹈见宠于帝王，又因万千宠爱而贵为一国之后，但帝王对她身体的消费，却使她以污浊之名不见容于历史。千多年来，无数的道学家、小说家、诗人以及窥淫者把她存进香艳的银行，逐年咀嚼她花边的利息直至如今。
　　但其实，她面纱之后的本来面目，只是一个舞者，一个来自于世纪初年的舞蹈之神。她有幼豹一般华美而轻捷的体态，她有燕子一般翩翩欲飞的舞姿。她还有一个让历史微颤的名字——赵飞燕。
　　她的故事，是凌空飞举的传奇，也是怦然坠地的悲剧。
　　1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
　　公元一世纪前的赵国很像日后欧洲的奥地利，既是盛产美女的温床，也是孕育音乐和舞蹈大师的摇篮。舞者赵飞燕出神入化的舞技，即习成于赵地。
　　西汉时，曾经的赵都邯郸，是国都长安、东都洛阳之下的第三大名都，尤以音乐歌舞闻名于世。当时大多数的著名音乐人都出身赵地。比如汉武帝设乐府广采赵、代、秦、楚音乐时，任命的首位乐府都尉李延年就是赵人。而李延能故善舞的妹妹后来成了汉武帝宠爱的李夫人。乐舞成为民间传统在赵地广泛流传，无论穷巷贫女，还是富贵娇娥，几乎人人都能来上几手绝活。这些身材曼妙的赵地女子，喜欢踩着后跟高高的鞋子、挥舞长长的衣袖，和着悠扬的琴声在北方的晨风与灯影间唱歌跳舞。
　　正因为此，微服猎艳的汉成帝刘骜才特别喜欢往赵地跑。所谓微服猎艳，就是摘了皇冠脱下皇袍，化妆成“高富帅”到民间泡妞。这和如今很多富二代有事没事好去艺术学院门前溜达一样。成帝的溜达很有成就，在赵地阳阿公主家的酒宴上，他邂逅了舞者赵飞燕。而飞燕的席间一舞，顿让猎过无数美女的成帝瘫软在石榴裙下。
　　飞燕之所以能够以如此闪亮的出场晃花成帝的眼睛，一是因为她独一无二的腰骨，二是因为她惊艳丽华美的踽步舞。
　　成帝和表弟富平侯张方莅临阳阿公主家，其实无非是猎艳途中一次无目的的歇脚，完全没有任何艳遇的心理准备。所以当侑酒的音乐在幕后响起，歌儿舞女依次出场时，成帝连眼皮都没抬。对这些艳脂俗粉、宫廷乐舞，他已经厌了。酒过三巡时，成帝捏着水晶杯竟在席间假寐起来。
　　但就像一个闻厌香水的人突然嗅到一阵清新而浓郁的橙子味顿感心脾大开那样，在幕后陡然变幻的音乐声中，合着眼皮的成帝突然感觉一道闪电划过眼前。他赶紧睁大眼睛，于是惺忪的睡眼在满屋灯影间恍惚看到一丛又一丛盛开的水莲花儿.
　　不，那不是水莲花，那是一个疾速旋转中的舞者。随着大幅度的旋转，成帝耳间飘过一连串清脆连绵的叮咚之声，那是舞者腰间环绕的玉铃铛互相碰撞而发出的乐音。这动听的声音把成帝的目光引到了舞者摇摆中的细腰上。那小蛮腰恰似一节青竹，仿佛盈盈一握便可折断，但又仿佛春风中初生的柳枝那般柔韧，更奇特的是，舞者的腰骨好似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那每一转都让成帝空洞而黑暗的大脑中开出一朵明艳欲滴的莲花。
　　成帝使劲吞咽着上下蠕动的喉结，把瘫软的身体坐直起来，这时场中飞旋中的舞者突然跃到了成帝的坐席前，从长长的舞袖中甩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纤指轻扬，朝目瞪口呆的成帝一勾，然后又迅速地后退，眨眼间便舞至场面中央。翠绿色的舞裙如翻滚的波涛，踏波而行的舞者仿佛根本没有抬腿动脚，而是驾驭着一阵来去自如的熏风。这仿佛驭风的舞者围着偌大的宫殿飞旋，让腰间的铃响盛开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回旋过成帝席前时，成帝都希望看清那方白面纱下的容颜，但舞者的身影实在是太快了。成帝恍恍惚惚之中一松手，竟然把水晶杯掉落在地上。
　　就在侍者纷纷上前收拾残局时，幕后音乐戛然而止，而那神秘的舞者一个回旋，竟也消失了。等成帝一抬头，一片迷幻灯影中已是人去场空。
　　翌日，成帝回宫时，宝马后多了一乘香车，轿内便是前晚的舞者赵飞燕。
　　色欲熏心的成帝看中的是舞者的颜色，而他未必知道那晚幻觉一般的舞蹈，其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踽步舞。
　　赵飞燕擅长的踽步舞，是在赵地歌舞之风中习成的。踽步，又称禹步（古时踽、禹同音），相传是大禹治水时因两腿常年浸于水中萎缩变形，不能正常行走而生出的一种快速挪动的“病步”，但就是这种病步，却被后来的巫师们竞相模仿（大禹同时也是其时代中最大的巫师），逐渐演变为一种整齐有序、规范严谨的巫术步法，用于求雨、祭祀时的舞蹈，后又经道家的阐发，形成了更加复杂而神秘“踽步”。据说这种踽步步法有72种之多，如今在西南少数民族的某些神秘仪式中仍能看到其流风余韵。
　　这种将神秘的踽步步法化入舞者下半身运动的舞蹈形式，便是踽步舞。舞蹈的过程中，舞者下半身的力道是从脚后跟贴地运行至脚尖，两脚按照严格的谱式和章法飞速交替进退。当舞者身穿曳地长裙飞旋而舞时，观舞者只能看见舞者柔媚曼妙的两臂和摇摆蠕动的腰腹，却很难看清舞者裙下运动的腿脚。只觉如花生风中，来去自如间灿然开放。
　　这样的踽步舞对舞者的身体条件要求极高，尤其是需要纤细柔软的腰骨和轻捷而坚韧的踝骨。这就像生物界独一无二的美洲豹。它们之所以拥有最高的奔跑速度，完全是因为其弓式的脊骨与前低后高的腿骨能够爆发出强大而迅疾的推进力。而赵飞燕之所以敢跳踽步舞，与她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有关。飞燕除了俏丽的面孔，身上最奇特的部分便在于长了一根美妙的腰骨。《飞燕别传》称，飞燕“腰骨尤纤细，善踽步行，若人手执花枝颤颤然，他人莫可学也！”
　　这种一举步投足便让人想起美女手执鲜花款款摇摆的舞步，可真是见所未见，令人销魂呐。难怪成帝一舞而惊，宝马香车载得美人归。
　　2
　　成帝迷恋飞燕，载之回宫后立即为她修了一个大豪宅——昭阳宫。这个大豪宅，黄金为门槛，白玉为台阶，屋梁中间夹着蓝田碧玉，装饰着夜明珠和孔雀羽。其间的一切构造，莫不玲珑巧妙，光怪陆离。所陈几案帷幔，都是世间珍奇，最奢华的是百宝床上那套今人想都难想的床上用品——九龙帐，象牙箪，绿熊席。
　　作为阳阿公主家里的文工团演员，舞者飞燕本是无所谓梦想的。她尽其美丽的头颅所有的想象，制造出的最大梦想卫星，也无非是能在有朝一日被主家放出，成为某位达官贵人的侧室。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在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富平侯家的来客在舞罢之后的接见中，竟在她耳边说出了这样一句：“朕乃当今天子！”
　　当成帝对飞燕说出要带她入宫之后，飞燕霎时间哭成了一枝雨后的梨花。因这样的富贵，她其实从未想过。虽然有人说过，自己与孪生妹妹合德乃姑苏公主与乐人冯万金的私生女，但她对此并不相信，只知道姐妹二人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是曾靠织草鞋求温饱的贫女。被继父赵临收养后，自己到长安官家做侍婢，又被阳阿公主家买来做舞者。对人生富贵，她并无奢望，只求能与妹妹于温饱间安度此生。而谁料想自己竟一舞通天，并让天子为之倾倒，这荣华富贵便从天而降了。
　　女为悦己者容，女为悦己者舞。于是，将天生之容颜与十多年来修成的舞艺献于宠爱自己的帝王，便成为飞燕必为之事。但飞燕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凭借一舞而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第一夫人——皇后。
　　成帝后宫嫔妃三千，除了正宫许皇后之外，尚有大才女班婕妤之类才貌俱全、出身高贵的侧室以及集合起来数一遍都费事的众多美人。但这些美女，在飞燕的舞姿面前便统统失色了。成帝这个自幼荒唐的君王，此时便如一个痴迷的婴儿无意中闯入了极乐仙境。飞燕的舞蹈，在他眼里便宛如出涧的溪流、月光下盛开的牡丹、清晨草地上晶莹的露珠，生动，活泼，使之迷而往返。当飞燕挥舞起优雅的手臂，成帝便觉得那是玫瑰花在开放，当看见飞燕提裙抬脚踏过草地，他就感觉是枫树之叶在飘然落地。
　　而飞燕对此宫中的日子也颇感满意。当她弹起成帝命良匠专为其凿就的凤凰名琴，对一池秋水婉转而歌时，她的内心亦是柔软而湿润的。所谓幸福，也便是如此吧。但面对枫叶秋霜，一股油然而生的怅惘仍是充斥心胸，她于是唱出了这首《归风送远》：“凉风起兮天陨霜，怀君子兮渺难望，感予心兮多慨慷。天陨霜兮狂飚扬, 欲仙去兮飞云乡, 威予以兮留玉掌。”
　　风起云涌，霜天红叶，难免让美人心生悲慨，油然怀念也许并不存在的谦谦君子，并生出一股强烈的随风而去以达至遥远之境的奇妙心情。但成帝对美人心情的微妙浑然无知，听美人弹琴歌罢，便命侍郎冯无方吹笙，以助飞燕凌水而舞。于是飞燕便在笙歌阵阵中跳起有楚地风韵的“翘袖折腰舞”。这种轻甩长袖扭动腰肢的舞蹈变化多端、造型极美，尤其是在风吹柔波的水畔，更有一番轻舞飞扬、秋水望断的美感。在悠扬的笙乐中，成帝稳坐龙椅，一手举着白玉杯，一手执饰有花纹的犀牛簪在杯沿敲击，以为节奏。正陶然间，不想惊了鱼龙，水上突起大风，身材细瘦、飘摇而舞的飞燕衣带飘飘，竟然有被大风吹掠而去之势。就在飞燕华容失色，即将风吹落水中之际，眼疾手快的冯无方抢上前去抓住了飞燕的双足，一把将美人拉回并托举起来。站立在冯无方宽大的手掌中，惊魂甫定的飞燕突然生出就这般迎着大风做掌上之舞的念头。
　　于是她不待冯无方将其放下地去，便脚尖轻点，一腿高高翘起，以单足回旋于冯无方的掌中，将方才尚未舞完的“翘袖折腰”继续舞了下去。风吹群带，长发飞舞，一朵洁白的莲花从冯无方的手掌上冉冉绽放了。这掌上之舞的飞燕，在观舞者汉成帝的眼中，顿时成了上天派下的美神！
　　于是痴迷不已的成帝终于爆发了，他难以忍受这至高至美的女子不是其皇后的事实。于是下了一连串的旨意，废除许皇后，疏远班婕妤，把舞者赵飞燕立为了西汉帝国的皇后，并且给予专房之宠。
　　遍观历史，靠一舞而封后者，五千年中，唯飞燕一人耳。
　　3
　　作为西汉舞蹈的集大成者，史上最轻盈曼妙的女舞蹈家赵飞燕通晓她时代中的任何一种舞蹈形式。无论是杂糅武术、杂技、滑稽表演乃至魔幻术的“百戏舞”，还是融歌舞于一体的情节舞，无论是“以舞相属（邀）”的交谊舞，还是气势磅礴、多声部组合的“相和舞”，赵飞燕都能舞出自己独特的风采。
　　作为一国之后、舞蹈之神，赵飞燕擅长“巾袖舞”。这种舞者或挥舞两丈长的红巾或挥舞舒卷长袖的舞蹈，与我们今天的“红绸舞”略微相似。飞燕舞巾袖之时，“香散飞巾，光流转玉”“罗衣从风，长袖交横”“裙似飞鸾，袖如回雪”。我们后人虽不能亲眼目睹她的舞姿，但仍可从时人的记述文字中联想其间风采。
　　赵飞燕擅长的还有“建鼓舞”（这种舞类似于我们今天的“打腰鼓”。舞者腰间有一竖立的小鼓，舞者在舞动中一边击鼓一边扭动身体。）“巴俞舞”（这种舞蹈源自西南少数民族，舞者身披盔甲，手持弓弩、石斧、盾牌翩翩而舞）等等。但让赵飞燕在舞蹈史上树起无上丰碑的，却是“盘鼓舞”。所谓“盘鼓舞”，顾名思义，就是舞者以盘子或者鼓面为舞台的舞蹈形式。不说别的，光这个舞台就能淘汰掉大多数舞者。
　　自从赵飞燕恍如飞仙做“掌上舞”以后，成帝便迷恋上了这种凌空飞跃的舞蹈，但总不能让皇后总在侍者的掌中跳舞啊！于是成帝灵机一动，请良匠专门打制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水晶盘，以之为飞燕的舞台。为了让身体瘦弱的飞燕凌风而舞时不至于被风吹去，成帝又在太液池（汉宫内湖）上建起了一座“七宝避风阁”。虽然史书对此避风阁并无详细的记述，但想来是一种既可自由观望水上风景，又不至于遭受雨打风吹的敞轩亭阁。我们甚至可以设想，这是一座四壁拥有自由升降式玻璃幕墙的豪华舞蹈室。
　　每当月白风清之夜，成帝便携飞燕登舟下池，琴瑟和鸣，吹吹打打，航向避风阁。当侍者两手高高举起水晶盘时，着白色轻纱舞衣的飞燕便一跃登盘，对月而舞。月光旖旎，清辉如水，而飞燕便是这月光之水中活泼泼的鱼儿。
　　舞低长安一片月，舞尽扇底杨柳风，飞燕盘上之舞，真能沉水中之鱼，落天上之月啊。
　　而更神奇的还是鼓上之舞。这种舞，是在宫殿里排列一行或者一圈大鼓，舞者飞身上鼓，在鼓面上蹦跳突奔，飞跃而舞。可以想见，这种在皮鼓面上的舞蹈对舞者的轻盈灵活有多高的要求！而当飞燕在牛皮蒙面的大鼓之上回旋舞蹈时，无论她做出“虎跳”倒立“大射燕”“顺风旗”等各种姿势，那鼓面竟无一点声响。而当她在飞跳中对着远处的鼓面送出长袖时，那被舞袖拂中的鼓面竟被敲得砰砰怒响。
　　据说，飞燕不但身材纤细轻盈，而且“善行气术”，也即精通某种气功，故能身轻如燕，作此鼓上之舞。
　　“盘鼓舞”作为赵飞燕舞蹈艺术的代表作，成为整个汉代女乐歌舞的精品，同时也代表了汉代舞蹈的最高水平。
　　4
　　1900多年后，当美国总统罗斯福看了舞者伊莎多拉·邓肯的舞蹈之后说：“在我看来，她像是一个在晨曦沐浴的花园里跳着舞、采摘着想象之花的天真无邪的孩子。”这句话为邓肯的巡演开辟了道路，奠定了邓肯现代舞蹈之祖的声誉，同时拉开了世界现代舞蹈革命的大幕。
　　“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这是世纪初的汉成帝对舞者赵飞燕的描绘。香艳的词语并不关涉舞蹈，而直接指向舞者的身体。
　　事实上，包括舞蹈在内，成帝消费的无非也只是赵飞燕的身体，而非其身体的艺术。由此便可解释，为什么成帝在消费掉飞燕之后，还要将飞燕的妹妹合德也召进宫来一并受用。而合德妹妹作为一件成帝的消费品，却做了一件影响西汉历史的大事——屠戮皇子。
　　史书载，赵合德亲手将成帝前皇后许美人及曹宫人生下的两个婴儿，活活闷死在柳条筐中。更奇幻的是，不久后的某日清晨，从赵合德床上下来的成帝在伸胳膊穿衣时竟突然中风，旋即乘鹤殡天。
　　这一切，与舞蹈无关，与此时虽为皇后但已被冷落的舞者赵飞燕亦无直接关系。但新皇登基后，合德即以蛊惑谋害先帝之罪被赐死，作为皇太后的飞燕亦被株连。
　　数年后，皇后赵飞燕被废为庶人。在被摘掉后冠的次日清晨，一代舞者在《归风送远》的旋律中，最后一次倾情舞蹈，随即在长安北郊的满天清霜中乘风而逝。
　　人皆曰其为自杀，但我宁视其为舞至力竭而归于一阵轻风。像一朵蒲公英那样，消逝于世纪初盛大的秋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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