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在深夜倾听无数人烦恼的当红电台主播,别人的家长里短、爱恨情仇在他的节目里都能得到解决,而他自己的烦恼又能讲给谁听呢。
他是当下无数与岳父岳母生活在一起的女婿之一,不同的生活习惯和相异的人生观念成为爱与自由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
女婿万岁
冯 仑
筱磊会写字,这我不奇怪;筱磊会在话筒后面说话,我也不奇怪;筱磊能把话说得很有意思,说得大家会心一笑,尴尬的人释然,自在的人变得害羞,这些我都不奇怪。但是筱磊说他会写小说,我还真有点诧异。小说这玩意儿是文字,不是动嘴、动眼的事,它得动心。看着大大咧咧的筱磊,要我把他跟小说、作家联系起来,起初还真有几分困难。直到拿到他的小说原稿,我才知道,筱磊真的会写字,而且会把字码得十分细腻,远不像一个大男人那般粗粗糙糙,也没有那种浑不吝的感觉。
他的文字透着一些细腻、一些机巧、一些独特的情感和酸酸涩涩的味道,还有一些甜甜蜜蜜的感觉和清清爽爽的心情,有时候也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混混沌沌的无奈。
小说讲了个什么故事呢?仔细看才发现,原来说的是一个关于女婿的故事。在小说里头,我相信筱磊植入了个人和周围很多从外地到北京然后结婚的男性的故事,透露出女婿们共同的欢乐、责任、冲突、无奈以及背后的一些小心思。
这本书叫《新女婿时代》,慢慢看下去,我突然觉得醍醐灌顶, 原来世界上真有一群叫女婿的人类,而且这个群体已经存在了很多年。自从有婚姻开始,女婿就存在了。就像爱情在中国大概有六千年历史一样,女婿至少也有5999年了。女婿是一种古老的身份、古老的角色、古老的存在,今天女婿作为小说的主角又被拎了出来,实在有一种异样的味道。
那么,今天这个女婿是种什么味道呢?女婿问题的由来是什么呢?我觉得有这么几件事,对当今的女婿们有不小的冲击。
第一,是独生子女问题。过去的家庭子女比较多,所以每个家里的媳妇、女儿、儿子、女婿等角色分得清清爽爽。可现在两边都是独生子女,都是只有一个女儿或者儿子。因此,男孩跟别人家的女儿结婚以后,扮演的角色既要像女婿,又要像儿子。女孩儿也是一样,既要像媳妇,又要像女儿。这种角色的多样性,以及对两边家庭的照顾、呼应,加上要尽的责任,造成年轻人需要非常多的技能,需要比以前更全能、更通泰、更知理,同时口袋里也要有更多的钱。否则的话,要应对好这几个方面就比较困难了。
第二,跟房子有关。现在,结婚时大多是男方准备房子。男方如果有实力,准备好了房子,把别人家的女儿迎娶过来独立居住,那么女婿跟丈母娘的关系就会稍微融洽些,而且进退有一定余地。但如果男方没能力,买不起房子,或者说买得起房子但丈母娘不愿意跟女儿分开,一定要跟着女儿过来,那么男方就要跟丈母娘住在同一屋檐下,这种女婿在目前的社会情况下就比较辛苦。虽然相对于媳妇与婆婆的关系而言,女婿跟丈母娘的关系处理起来的心理余地更大些,但毕竟别人的妈不是你的妈,你任性不得,也撒野不得,同时要担待的事会更多,要考虑到的小情绪也更多。上牙碰下牙,胳膊肘、大腿、里边、外边、屋里、屋外、老的、小的,中 间这一堆鸡毛蒜皮的事都是家里的大事,每件事都等着女婿去做决定,去判断,去做出个正经样子来。所以,房子的事使女婿面临更大的挑战。
第三,现在的媒体更加发达,人们接收资讯的渠道更加多样,人的身份越来越多,人的角色流动也更快。今天可以做这个工作,明天可以做那个事情,同时可以兼很多差。当然兼了很多差,挣了不少钱,矛盾也就因此而起。社会的议论和闲言碎语,你也无法通过一己之力屏蔽掉。周围的信息、媒体,所有这些都可能影响到丈母娘跟女婿的关系。现代都市生活的开放性、竞争性和多样性,以及价值观的多样性,同样会造成女婿和丈母娘在沟通方式上的不协调和在某一些小事情上的冲突。
在这个小说中,我看到的正是在这样一个局促的空间和紧赶慢赶的时代中,女婿在丈母娘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一种小尴尬、小无奈、小欢心和小矛盾,以及女婿在都市里的成长轨迹和他们疲惫面容后的一些期待和希望。
筱磊就是这样,他让我看到了一个关于女婿的故事,也通过这些故事描绘了一个新女婿时代。女婿还将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角色,所以当我们合上这本书时,我们要说的是,生活在继续,女婿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