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学与国际关系智库丛书 追求暗示的政治:奥克肖特政治观研究》认为,西方政治思想史中不同阶段的政治观体现为从“追求至善到追求功利”的理性主义政治观。这一界定在学界是新的提法。通过对理性主义政治的批判,奥克肖特提出了一种“追求暗示的政治观”,这是一种理解政治问题的新范式。这一范式对政治的理解充分认识到了政治的复杂性、偶然性,在政治立场上它坚持一种中庸主义的取向,这意味着对政治的理解就是一个没有终点、也没有确定答案的过程。因此,对政治不能做极端化、简单化、规律化和全然科学化的处理,在政治的选择上,要避免任何一种教条主义的倾向。
周明军,河南省清丰县人,中山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硕士,天津师范大学政治学理论专业博士。现为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为政治学理论和西方政治思想史。
导言
第一章 西方政治思想史中的理性主义政治观
一、追求至善的政治:古希腊的伦理政治观
(一)柏拉图的政治观――伦理的理性主义
(二)亚里士多德的政治观――自然的理性主义
二、追求神性的政治:中世纪的神学政治观
(一)奥古斯丁的政治观――神的理性
(二)阿奎那的政治观――自然理性主义的重张
三、追求权利的政治:自然法学派的权利政治观
(一)自然法――追求权利的政治的论证体系
(二)洛克的论证过程
(三)对自然法论证体系的批判
四、追求功利的政治:功利主义的政治观
(一)边沁的功利主义政治观
(二)密尔的功利主义政治观
第二章 奥克肖特对近代政治的认识
一、奥克肖特认识西方近代政治的方法
二、西方近代的政治理论
三、西方近代的政治活动风格
(一)信念论政治的活动风格
(二)怀疑论政治的活动风格
四、西方近代的国家形态
第三章 奥克肖特对理性主义政治观的批判
一、理性主义政治观的表现
二、理性主义政治观的特征
三、理性主义政治观的病因
四、理性主义政治观的危害
第四章 “追求暗示的政治”:奥克肖特的政治观
一、追求暗示的政治:在经验主义的政治与意识形态的政治之间
(一)奥克肖特对政治的一般理解
(二)经验主义的政治观与意识形态的政治观
二、追求暗示的政治:奥克肖特的阐释
(一)“政治是追求暗示”:奥克肖特的论述
(二)“追求暗示的政治观”:奥克肖特的解释
第五章 “追求暗示的政治观”对政治理解的启示及其局限
一、在事实和价值之间――政治概念之解析
二、“追求暗示的政治观”关于政治理解的启示
(一)理解政治不能用全然理性主义的方法
(二)理解政治要充分认识到政治的复杂性
(三)理解政治要充分认识到政治的偶然性
(四)理解政治要充分认识到政治绝非统治,而更多是对话与说服
(五)理解政治应该坚持中庸主义的立场
三、“追求暗示的政治观”的局限
结语
附录 中西方奥克肖特政治思想研究的基本情况与主要问题
一、中西方奥克肖特政治思想研究的基本情况
(一)汉语学术语境中的奥克肖特政治思想研究
(二)西方学术语境中的奥克肖特政治思想研究
二、中西方奥克肖特政治思想研究的主要问题
(一)整体把握奥克肖特思想之难
(二)“标签化”研究的困境
(三)前后一致的奥克肖特政治思想
三、中西方学界都未能充分重视“政治是追求暗示”的洞见
参考文献
一、奥克肖特的相关著作
二、国内外研究奥克肖特的文献
(一)专著
(二)相关著作
(三)期刊论文
(四)学位论文
三、有关政治观问题的文献
四、与本书主题相关的文献
五、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
后记
《政治学与国际关系智库丛书 追求暗示的政治:奥克肖特政治观研究》:
其次,针对奥古斯丁的“原罪论”,阿奎那也做出了修正。具体来看,阿奎那是利用了亚里士多德的“自然”或“本性”观提出了这样一个原则:上帝的恩典并不是要取消本性,而是使本性更加完美。连同这个认识一道,阿奎那认为原罪并没有导致人的本性彻底堕落,而是使人的本性受到了伤害,这样的伤害并没有使人丧失理性的能力,在这样的能力下,无需神恩的介入,人也能在现世过美好的生活。当然,这绝不意味着仅靠理性人类就能最终实现“末世拯救”、进入天堂,因为后者需要信仰和神启。这样最终我们看到,阿奎那在认识论上就完成了打通奥古斯丁和亚里士多德的任务,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伟大的创新!而这样的一项工作绝不像罗素说的那样轻松,“阿奎那的独创性表现于对亚里士多德哲学稍加改篡用来适应基督教教义一事上。”
在这样的认识论基础之上,阿奎那论述了自己的政治观。当然,其政治观的理论基础依然来自奥古斯丁和亚里士多德,即阿奎那融合了亚里士多德的“自然”观和奥古斯丁在《上帝之城》中所描绘的基督教政体思想。首先,在政治秩序即国家的起源上,他沿袭了亚里士多德的“自然生成论”,亚里士多德认为,“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阿奎那则指出,“人天然是个社会的和政治的动物,注定比其他一切动物要过更多合群的生活……政治活动不仅是必需的,同时也是善的,人的政治天性植根于人的理性和言辞能力,同时通过在政治生活中行使理性以实现美德、获得幸福、寻求完满。”因此,人就自然地会和同类一起分工协作以更好地满足生活的需要,由此他们便组成了社会。但由于人类本性的自私,每个人在只关注自身利益的情形下必然会和他人之间发生矛盾甚至争斗,因此为了维护共同利益和更好地分工协作,就需要一个共同的权威机构,国家便由此产生。其次,在国家的目的上,阿奎那同样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的观念,即认为国家是人类至善的社会团体,目的是谋取社会共同幸福,让人们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只是在阿奎那看来,所谓的幸福生活不仅是物质的,还要包括更重要的精神层面,“人成为其中一部分的政治社会不仅帮助他取得由一个国家的许多不同工业生产的这样一些物质福利,而且也帮助他求得精神上的幸福。”而对求得精神生活的幸福来说,虽然世俗国家应该指导人们趋向这个目的,但这一目的的真正实现只能依靠上帝的引导。最后,在政体思想上,阿奎那近乎照搬了亚里士多德的理论。阿奎那将“公利”和“私利”作为区分政体正义与否的标志,然后他也根据统治者人数的多寡划分出了六种政体,这与亚里士多德所谓正态与变态政体的划分如出一辙。而在合乎正义的政体中,阿奎那认同的是君主制,他认为由一人来掌握政权不会产生利害冲突和意见的纠纷,从而也就避免了统治者内部的互相倾轧和纷争,他说:“凡是本身是个统一体的事物,总能比多样体更容易产生统一,所以由一个人掌权的政府比那种由许多人掌权的政府更容易获得成功……人类社会中最好的政体,就是由一人所掌握的政体。”这不仅符合理性,也是最符合上帝意志的。
同时还必须要看到,在论述世俗政治秩序的同时,阿奎那也论述了关于教会和教会秩序,即所谓的教权。在阿奎那看来,和世俗的政治秩序不同,教会不是属于“本性”或“自然”的秩序,它是属于“恩典”的秩序。因此教会的职责便和国家是不同的,它关注的不是人类的一般幸福,而是终极拯救,它的权威直接来自于上帝,它也是一个自身符合法律的组织,但它的权力和世俗的国家权力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能说教会就肯定有高于国家的权力。因此,在阿奎那这里,教权和俗权就成了并立的了,它们之间各有其自身的活动范围,各有自己的职责要履行。而如果非要说教会的权威高于世俗政府的话,那也只是在以下这个意义上讲的:它关注的是一个更高级别的问题,只有通过上帝的恩典,人类才能实现最终的救赎。这就是说,阿奎那是在坚持了理性和信仰同等地位的基础上,论述了关于教权的思想。基于以上的分析,可以说,阿奎那的政治观是具备理性主义特质的。
基于以上对奥古斯丁和阿奎那政治观的考察,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说奥古斯丁的政治观只是带有理性色彩的话,那么阿奎那的政治观则是具有理性主义的特色了。尤其是对于阿奎那而言,由于他将一种“全新”的政治学说成功嫁接到了神学政治观之上,或者如邓宁所言,政治学中的一切基本观念,已经被阿奎那赋予了天经地义的性质,在他那里,感情已将永远受纯粹理智的支配。因此,“他的许多结论,标志着从基督教思想到理性主义的转变,也就是从中世纪向近代的转变。”也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我们说中世纪的政治观孕育了近代理性主义政治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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