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为零》
这张草稿纸上写满了字,杂乱无章,纸的主人似乎很环保,一张纸写到没什么空白了才丢弃。
让殷明霞吃惊的是,这些字像是她自己写的,笔迹和她的一模一样,她自己都不敢说不是她写的。 但是她没有用过这样的纸, 也没有密密麻麻而且杂乱无章的书写习惯。
这么说来这些字确实不是她的字,由此可以推断出有一个人的笔迹和她的一模一样,这种感觉怪怪的。 殷明霞的好奇心顿时无限膨胀。
波长、频率、光速、能量级、照度、玻色子……殷明霞几乎完全不知道这些词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不是医学名词,那么肯定是光学名词,因为这张纸是光学科技部的工作人员丢给她的。
殷明霞把那个人丢给她的纸挑出来一张张地仔细看,又找到几张笔迹和她的一样的纸,这个发现给她那枯燥的缺光世界带来了意外乐趣,殷明霞决定把这些纸带回家。
晚上,殷明霞听了一阵音乐,又把那些废纸拿出来看,还找出字典来一个词一个词地研究。 不过她很快就看累了。
就在她准备收拾纸张睡觉的时候, 就着台灯的光线,纸张一斜,她又大吃一惊。借着斜斜的光,她看到了一行浅浅的印子。
那是一行没有墨水的字迹,写的是:
钻石和光是什么关系?钻石就是为光而生的,或者光就是为钻石而生的?
妈妈的戒指上有一颗笔尖大的小碎钻, 在患上眼病前,殷明霞见过那颗小碎钻反射阳光。 那种无比绚丽璀璨的光影,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仍然栩栩如生。
“钻石就是为光而生的,或者光就是为钻石而生的。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说出了殷明霞内心深处的感受。
难道真是她自己写的?难道是未来的她穿越时间而来写下的?抑或幻想文里的异度空间的另一个殷明霞来到了这个空间?
除了幻想,还有其他可能吗?
殷明霞斜着看那张纸,仔细寻找,又看到一行暗暗的印子:
眼睛和光是什么关系? 眼睛和钻石一样,是为光而生的,或者光是为眼睛而生的。 眼睛研究室那帮家伙把眼睛切来切去,他们不可能了解眼睛和光的关系。
说得多好啊!又说到殷明霞心底里去了。眼睛研究室的人把眼睛当成物体来研究,解剖眼睛其实就是破坏了眼睛,完全就是用手术刀割断了光和眼睛的关系,当然不可能了解眼睛和光的关系。
殷明霞很想知道这张纸的主人是谁,不管他或她是穿越时间还是空间还是真实的某个人,殷明霞就是想知道到底他是何方神圣。
《青木入侵》
进入玻璃柜前,方心想了想,突然回头对李贺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照顾好阳阳。”
李贺直皱眉头,他没想到这是妻子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方心进入了第一层玻璃柜,看了看放在这层的防辐射的防护服,没有穿,直接通过隔离门,进入内层玻璃柜。
方心脱掉手套,摸了摸蓝球。蓝球的表面那鳞片一样的花纹像铁一样凉。
“蓝球啊,你到底是什么呢?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正怀着我的小阳阳,凭着孕育生命的情怀,我恍惚感觉到你婴儿一样的呼吸。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有生命的吧? ”方心低声说,她似乎相信蓝球能听到她的话。
“蓝球啊,我知道你在宇宙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宇宙中什么样的超能射线都有,你应该经历过不少吧。 连宇宙中的超能射线你都不怕,当然更不会怕地球人类的高能激光了。”
“我却在想,也许有一种很简单的方法可以打开你,但是我害怕打开你后地球就会被你毁灭。 你知道我的方法是什么吗? 瞧,就是用这个。”方心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子。
李贺和研究人员惊讶地看着玻璃柜里的方心,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听不到方心的话。
“这里面是水。我知道你在宇宙中应该也遇到过水,比如彗星、其他行星上的气态水、冰物质等,但是你一定没接触过地球上的水——一种能孕育数以千万计的生物的水。凭你在宇宙中存在了上百亿年的强大生命力,一旦你接触到水,哪怕只是空气中足够的水分,你就能生长,我说得对吗?我人微言轻,无法阻止别人打开玻璃柜,只能主动给你送来水分,以便亲眼看到你的第一反应,希望能找到对付你的方法。”
“到底我说得对不对呢?我马上就可以知道了。”说着,方心打开了矿泉水瓶盖,把瓶子里仅有的小半瓶水倒在蓝球上。
所有研究人员都瞪大眼睛看着方心,看着蓝球上被水淋到的地方。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水淋到蓝球上,立即被蓝球吸收了,无比坚硬的蓝球居然能像海绵一样吸水。
水淋完了,蓝球没有任何反应。
方心伸出右手,按在蓝球上被她淋过的地方。
然后,只见方心转过身,看了李贺一眼,笑了笑。突然,方心全身瘫软——像液体一样瘫软,流淌,通过她的右手臂流进蓝球,蓝球像吸收那半瓶水一样吸收了方心的身体。
方心被蓝球吃掉了!
《星系陀螺》
正在王万海揉揉眼睛想细看的时候,陀螺动了,缓缓转动,逐渐加快。大约用了十分钟时间,陀螺达到极高的转速,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很像飞机引擎的声音,同时飘到了桌子上方一米多高的地方,比王万海的头顶还高一点。
星源大师依然闭目,合十,念诵。
王万海看了一眼他的工艺师,希望他能解释这个诡异的状况。 工艺师正目瞪口呆不明所以,比王万海还要莫名其妙。
然后,整个环境都变得虚幻起来,不知道从哪里飘出一片黯淡的紫罗兰色幽光,幽光中有无数亮点,幻灭不定。幽光的中心,是那个仍然在嗡嗡转动的陀螺。
王万海想伸手摸摸那个陀螺, 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同时眼皮沉重,睡着了。
等他醒来,发现他的工艺师和见证人们也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工艺师还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星源大师笑容可掬,慈祥地看着大家,就像爷爷看着调皮的小儿孙们。 那个丑陀螺倒放在桌子上,看不出一点儿特别。
星源大师微笑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还好没耽误各位时间,各位有事的话,可以去忙了。”
挂钟上显示着时间:下午三点,而日期居然是比赛开始的日期。
王万海以为挂钟的时间出错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发现手表的时间和挂钟的时间一致。
如果挂钟和手表都没有错的话,他们就回到了比赛日的下午,也就是说时间倒流了几个钟头。
王万海、工艺师、见证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不敢靠近星源大师。
“您……您要我做什么?”王万海认输了,愿赌服输。
“我想请你帮我保管这个陀螺。”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被老和尚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弄懵了。
“我想请你帮我保管这个陀螺,你要发誓,不管出了什么情况也要保管好这个陀螺,不离不弃,直到陀螺的新主人出现。”
“谁是它的新主人?”
“谁能转动它,谁就是它的新主人。 如果你能转动它,它就归你了。”
“那么您教教我啊, 把咒语告诉我, 我就能转动它了啊。”
“自己去领悟,呵呵。”
“那我不要了,也不帮你保管。”
“比赛前你答应过的,要诚信哦,不许反悔。诚信,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好;不诚信,你很快就会破产。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拜托你了。 ”星源大师不由分说,把丑陀螺装进一个盒子,塞到王万海的怀里,把王万海等人送出山门,关在了门外。
王万海纳闷又郁闷,只好抱着陀螺回家了,当晚就听说星源大师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