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
第一章 《永不消逝的电波》:为了爱与信仰,他倒在黎明前
故事•访谈
袁霞:好剧本来源于真实生活 003
故事•幕后
力排众议,以细节刻画时代精神 010
故事•典型
李白:我一生不做害人的事情 017
故事•续篇
《永不消逝的电波》中没讲的故事 037
第二章 《平凡的世界》: 人生路遥,用奋斗触摸梦想
故事•访谈
厚夫:路遥是被知识重新塑造的人 058
故事•幕后
以影视广播语言,还原路遥文学精神 068
故事•典型
路遥: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 076
故事•续篇
曹谷溪:路遥的文学之路,从《山花》开始 102
熊成帅:我们都是被一些平凡的人感动 105
第三章 《林海雪原》:有一种奇迹,是中国红
故事•访谈
曲毳毳:父亲以作品重叙战友生死情 119
故事•幕后
曲波与他的《林海雪原》 125
故事•典型
“孤胆英雄”谱写热血传奇 140
故事•续篇
杨克武:我们家三代当兵人 151
童祥苓:银幕英雄诞生的台前幕后 153
第四章 《白毛女》:民族歌剧开山之作
故事•访谈
孟于:喜儿精神鼓舞人心 165
故事•幕后
白毛女,从传说到经典 172
故事•典型
中国的故事,也是世界的故事 193
故事•续篇
郭兰英:演了一辈子,最爱《白毛女》 201
贺敬之:延安是我艺术人生的开始 204
第五章 《红岩》: 红岩精神,热血铸就
故事•访谈
让经典传递理想信念之花 217
故事•幕后
《红岩》:一部作品,一个时代,一种精神 220
故事•典型
彭壮壮:我的奶奶江竹筠烈士 240
故事•续篇
胡波:《红岩》是革命先烈用生命谱写的 245
马识途:革命志士“相信胜利,准备牺牲” 248
第六章 《焦裕禄》:真情为民的时代楷模
故事•访谈
焦守云、余音:人们在歌颂他,我们在传承他 266
故事•幕后
穆晓方:“榜样人物” 焦裕禄发现始末 272
王冀邢:用电影视角诠释真实生活 276
故事•典型
“最美奋斗者”焦裕禄280
故事•续篇
雷中疆:逃荒时遇到焦裕禄书记 305
魏善民:与焦书记一起植树的日子 307
下册
第七章 《横空出世》:为了爱与信仰,他倒在黎明前
故事•访谈
陈国星:电影高度还原了一段真实的历史 004
故事•幕后
外国人能搞出原子弹,中国也能 007
故事•典型
中国没有原子弹之父,只有两弹元勋 028
故事•续篇
胡仁宇:怀念革命激情燃烧的时代 039
张旅天:大漠深处盛开着马兰花 043
游泽华:我和邓稼先有一个约定 050
第八章 《凤凰琴》:致敬每一份无私而伟大的坚守
故事•访谈
刘醒龙:民办教师将我引上文学路 086
故事•幕后
《凤凰琴》:现实主义创作的力量 095
故事•典型
杨海波、何群:讲好故事,才能收获感动 112
故事•续篇
王定华:中国现有300多万乡村教师 115
徐永光:守望教育,播种希望30年 118
第九章 《渴望》:悲欢离合,平常如歌
故事•访谈
鲁晓威:拍《渴望》的那段悠悠岁月 130
故事•幕后
《渴望》一出,万人空巷 138
张凯丽:姥姥是我心中慧芳的原型 157
故事•续篇
孙玉晴:心怀渴望,带养母去上学 163
第十章 《人到中年》:知识分子的诗与远方
故事•访谈
杨幸媛:电影里有我和孙羽的真实生活 171
潘虹、达式常:我们演的不是悲喜剧,是生活剧 174
故事•幕后
忠于原著,忠于生活179
故事•典型
谌容: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188
故事•续篇
《人到中年》触动知识分子心弦 199
第十一章 《青春万岁》:永不褪色的芳华记忆
故事•访谈
王蒙:书写50年代的诗意青春 206
故事•幕后
一段历史,一代人的火红青春 219
故事•典型
蔡国庆:永远为如火青春呐喊 241
故事•续篇
徐枫:黄蜀芹是用全身心的真诚去拥抱生活 245
朱雪清:特殊年代里的别样芳华 249
曹璐:保尔班烙下的青春印记 253
第十二章 《红高粱》:血色的狂野与浪漫
故事•访谈
莫言:《红高粱》的民族血性和乡土情深 260
故事•幕后
一支生命的赞歌,一座如烈酒般的里程碑 268
故事•典型
讲故事的人 279
故事•续篇
郑晓龙:电视剧是用讲故事的方式讲人物 290
莫言:《红高粱》的民族血性和乡土情深
“故乡跟作家的关系,就好像是植物跟土地的关系一样,他离开了它就要枯萎。一株高粱如果不在土地上生长,那它立刻就要死亡。”
主持人:从 1984 年《秋水》中第一次出现了高密东北乡,后来包括《红高粱》等作品,故乡这面大旗始终矗立在您的文学领地上,为什么?
莫言:我觉得写作是摆脱不了故乡的,一个作家时时刻刻受到故乡的制约,因为我生于此、长于此,我所有童年的记忆、青年的记忆都与这个地方密切相关。但我当时没有意识到“高密东北乡”这个文学概念,我原来一直错以为是在《白狗秋千架》中第一次出现了“高密东北乡”这样一个地理名称,后来有研究者告诉我,应该是在《秋水》里边。我意识到,作为一个作家,应该有一块自己的文学根据地,有一块属于你的领土,然后才可能站稳脚跟,才可能有源源不断的创作素材。所以像高密东北乡这样一个地理文学名称的出现,仿佛使我从一个叫花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地主,当然,小地主慢慢地又想变成大地主,大地主慢慢地又想当皇帝,这是一种比喻。所以后来我也很狂妄地说,我就是“高密东北乡”这个文学王国的国王,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想让谁活,谁就要活,这就是文学意义上的比喻。总之,“高密东北乡” 这个文学地标的确定,就决定了我之后几十年的创作方向。几十年以来,我创作的故事几乎都发生在高密东北乡。当然,这个高密东北乡和真实的高密东北乡是有很大差距的。在刚刚开始写的时候,很多故事,像《红高粱》,都是有故事原型的。但后来一些现成的故事、亲身的经历是不够用的,所以“高密东北乡”也慢慢的由一个封闭的概念变成了一个开放的概念,由一个现实的地域变成了一个和历史、未来贯通的区域。有了观念上的改变之后,发生在天南海北任何一个角落的故事都可以移植到高密东北乡来。后来我也确实做了大量的尝试,把在外地的、听到的、看到的和亲身经历过的很多故事都移植到这里来了。看起来我写的是我的家乡,说一句狂妄的大话,我认为“高密东北乡”变成了中国的一个缩影,而且我也感觉到,只要在这个地方站稳就可以走向世界。
主持人:您第一次到外面去是什么时候?
莫言:我第一次离开我家到县城里去是14 岁的时候,我跟着生产队的马车去县城里面拉棉籽油,那个时候感觉到县城已经非常的遥远了。我第一次在火车站看见了火车,以至于半夜都爬起来跑到铁路边上等待着火车从远方过来,而且认真地数着一节一节的车厢,数到六十几节、七十几节,回去好向小伙伴们炫耀。后来我到了一个更大的城市,就是 18 岁的时候,正好当时我大哥带着我的侄子从上海回来探亲,他要从青岛坐船回上海,我就送他去青岛。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进入像青岛这样一个大城市。现在看来,当时的青岛还不如现在的一个县城大,但是在我们这样的农村孩子的心中和眼里,青岛已经像天堂一样了。有了这两次进城的经历以后,我离开乡村的愿望就更加强烈。我为什么不能到青岛呢?我为什么不能到高密县里去呢?我要努力、要奋斗。但是没有别的办法,那时候大学也不招生了,工农兵大学生要靠贫下中农推荐,这看起来很平等、很公正,但实际上大家也都了解,名额那么少,一般的农村孩子要想通过好好劳动上大学是不可能的,当工人我想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普通的农村青年。唯一比较可能的就是当兵、参军,那时候阶级斗争讲得很厉害,对家庭出身要求很严格,因为我们家出身是中农,从理论上来讲,中农当然也可以当兵,但在现实生活当中可能性却比较小了,因为有那么多的贫农、下中农的孩子排着队呢,人家首先要家庭成分好的。所以我从 17 岁开始,每年都去参加体检报名应征,一直到了 21 岁,我终于当兵了,成了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
主持人:您年轻的时候有很强烈的离开故乡的意愿,而且后来您的确告别了高密,现在您反而又经常回去。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莫言: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共同想法,是 50 年代农村出身的一批人的共同想法。因为当时农村生活比较艰苦,年轻人都愿意到外边去看大城市、看更加广阔的世界,去当工人、去当兵、去上大学、去寻找更加光明的前途。农村青年想离开农村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谁也不愿意在农村待着。那时候我们中国的三大差别:工农差别、城乡差别、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这些差别还是非常的大。城里人跟乡下人这两个概念,可能现在的年轻人体会不到,但是我们这样年龄的人一说起来就会知道这是天
壤之别。所以我从十五六岁起,就开始梦寐以求想离开家乡,到外边去。故乡跟作家的关系,就好像是植物跟土地的关系一样,植物离开了土地就要枯萎。一株高粱如果不在土地上生长,那它立刻就要死亡。所以作家与故乡,我觉得就仿佛是高粱与黑土地的关系。我不但要从这里获得创作的灵感,还要从这里获得创作的素材和故事。
主持人:所以现在您还会用当年您说的那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故事吗?“最美丽但也最丑陋……”
莫言: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
主持人:对。
莫言:这实际上是过去的儿童式的印象,因为它是矛盾的,这也反映了我在离开家乡时的一种心态。因为我们农村青年,每个人都想脱离故乡到外面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然后希望自己能够在城里边做出更好的事情来,享受更富裕的生活。但是,当你离开了以后又觉得,这个地方有很多眷恋的东西,你的朋友、村头的那棵大树、河上的小石桥、河底的鱼虾,甚至树上的知了、田野里各种各样的叫声、婉转的鸟,都是你眷恋的。另外,在城市体验到的生活的贫困、劳动的艰苦,又让你觉得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就是那样一种矛盾心态的描述。农村最近四十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农民的生活和过去也大不一样。当年我们夏天是在田里边顶着炎热的太阳来锄地干活的,现在他们都坐在树下打扑克、听收音机。所以用《红高粱》里边那样一种强烈的、矛盾的、对抗的话语来描写现在的乡村是不准确的。我离开的时间越长,对它的眷恋之情越深,这是一种深深的乡愁,以至于当年在农村所受的苦难,现在也变成了美好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
主持人:而且故乡也成为您的文学的宝藏,成了心灵的归宿。
莫言:是。上个星期,我见到军艺时期的老同学,他们还在回忆当年,说我背了一摞稿纸回高密老家了。北京的编辑都知道了,说莫言已经背着稿纸回家了,过两个星期回来,一部中篇小说就写出来了。所以,我几乎所有的小说里的故事都可以找到一个甚至好几个原型。我前面也讲过,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天南海北的、古今中外的很多故事,也都被我移植到了高密东北乡的文学版图上来了。